高姓白酒多少錢,高氏莊園澤玉冰葡萄酒375毫升多錢一瓶

1,高氏莊園澤玉冰葡萄酒375毫升多錢一瓶

沒看懂什么意思?
我買過,300元,味道還不錯

高氏莊園澤玉冰葡萄酒375毫升多錢一瓶

2,高思老窖米香型50度白酒多少錢

真還不知道這個酒,建議拍照片在淘寶軟件上搜一下,單搜名字沒有,或者去當?shù)爻袉栆幌隆?

高思老窖米香型50度白酒多少錢

3,高氏莊園干紅一般都在什么價位

你好!幾十到幾百不等僅代表個人觀點,不喜勿噴,謝謝。
狙降低成本裳返輕型疵

高氏莊園干紅一般都在什么價位

4,20年高粱白酒多少錢貴洲茅臺

關于20年高粱白酒多少錢,聽表哥說是幾千至幾萬元。酒剛子酒和貴洲茅臺酒都是很不錯的高梁的酒,酒剛子酒出自醬香祖先鄭義興之手,品質非常好,純糧食酒,適合長期喝。

5,在青島第一看守所平時什么時候可以往里面給犯人送東西

第1 看守所 判了么 送東西沒規(guī)定時間 就是他們上班的時候送就行 晚上別超過5點 要不就下班了 還有 就是 第1看守所 有3個廊 A B C 有倆個常年往里送手工活的 一個姓高 女的 家住 單山附近 一個姓王 都叫她王婆 李春的 如果能聯(lián)系上 可以送一些 違禁品 比如 酒 ..... 去看守所 先搞清楚 你哥哥在哪個廊哪個號 一問就知道了 比如 B1 0`1 B201 你去送東西的時候 工作人員 一查 你在旁邊 看一下 看不到就問一下 然后再打聽 某個號 某個管教管 最簡單的方法 就是 那每天都放人 你問他們 然后 以給你哥哥送錢的名義 給管教 1000塊錢 讓他帶給他 這樣就算是個小有關系的人了 在里面就跟度假是的 還有探監(jiān)是 星期1 3 可以 必須得是 判了的 才行
這幾個看守所都是挨著的,應該是第一看守所,嚴重的和判刑的是在這個里面,如果不清楚你到那里直接就看見了,因為這兩個所和拘留所都是挨著的,至于送吃的只能接見他的時候給他吃點,不可以帶到牢房。探監(jiān)現(xiàn)在是一個月看一次,以前是一個月兩次,剛該的規(guī)定,必須是自己家直接的親屬,比如說(老婆。孩子。弟弟,妹妹,哥哥和父母)可以看,(叔叔。姑姑)什么都不能看,探監(jiān)最多能領兩個人,時間是(15)分鐘??梢越o他存錢,存多少在于你們。但是在里面一個月只能花200元。也是新出的規(guī)定,里面度日如年。希望你的哥哥早點出來。洗心革面和家人團聚。多做些有利于自己幫助別人的事情。

6,純糧的高粱散白酒一斤多少錢

不能一概而論,因為同為糧食酒,工藝不同酒品就不同,酒的價格自然不同,酒品除工藝外還與水質等有關。低檔的有幾元錢的,自然含甲醇和金屬鉛高,高檔的幾百元的也有。買酒不能貪便宜,便宜對身體有害,散酒買中高檔的,這樣對應盒裝酒一般為高檔酒。

7,水滸傳的第35回

宋江被穆宏追殺
  第三十五回  梁山泊吳用舉戴宗 揭陽嶺宋江逢李俊   話說當時宋太公掇個梯子上墻來看時,只見火把叢中約有一百余人。當頭兩個便是鄆城縣新參的都頭。卻是弟兄兩個:一個叫做趙能,一個叫趙得。兩個便叫道:“宋太公!你若是曉事的,便把兒子宋江送出來,我們自將就他;若是不教他出官時,和你這老子一發(fā)捉了去!”宋太公道:“宋江幾時回來?”趙能道:“你便休胡說!有人在村口見他從張社長家店里了酒來。亦有人跟到這里。你如何賴得過?”宋江在梯子邊說道:“父親和他論甚口?孩兒便挺身出官也不妨:縣里府上都有相識;況已經赦宥的事了,必當減罪。求告這們做甚么?趙家那是個刁徒;如今暴得做個都,知道甚么義理?他又和孩兒沒人情,空自求他。”宋太公哭道:“是我苦了孩兒!”宋江道:“父親休煩惱。官司見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兒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兒殺人放火的弟兄們,打在網里,如何能彀見父親面?便斷配在他州外府,也須有程限,日后歸來,也得早晚伏侍父親終身?!彼翁溃骸凹仁呛喉サ恼f時,我自來上下使用,買個好去處。”宋江便上梯來叫道:“你們且不要鬧。我的罪犯今已赦宥,定是不死。且請二位都頭進敝莊少敘三杯,明日一同見官。”趙能道:“你休使見識賺我入來!”宋江道:“我如何連累父親兄弟?你們只顧進家里來?!彼谓阆绿葑觼恚_了莊門,請兩個都頭到莊里堂上坐下;連夜殺雞宰鵝,置酒相待。那一百士兵人等,都與酒食管待,送些錢物之類;取二十兩花銀,把來送與兩位都頭做“好看錢。”當夜兩個都頭就在莊上歇了。次早五更,同到縣前;等待天明,解到縣里來時,知縣出升堂只見都頭趙能,趙得,押解宋江出官。知縣時文彬見了大喜,責令宋江供狀。當下宋江筆供招:“不合于前年秋間典贍到閻婆惜為妾。為因不良,一時恃酒,爭論毆,致被誤殺身死,一向避罪在逃。今蒙緝捕到官,取前情,所供甘罪無詞?!敝h看罷,且叫收禁牢里監(jiān)候。滿縣人見說拿得宋江,誰不愛惜他。都替他去知縣處告說討?zhàn)?,備說宋江平日的好處。知縣自心里也有八分開豁他,當時依準了供狀,免上長枷手,只散禁在牢里。宋太公自來買了告下使用錢帛。那時閻婆已自身故了半年,沒了苦主;這張三又沒了粉頭,不來做甚冤家??h里疊成文案,待六十日限滿,結解上濟州聽斷。本州府尹看了申解情由,赦前恩宥之事,已成減罪,把宋江脊杖了十,刺配江州牢城。本州官吏亦有認得宋江的,更兼他又有錢帛使用,名喚做斷杖刺配,又無苦主執(zhí)證,眾人維持下來。都不甚深重,當廳帶上行枷,押了一道牒文差兩個防送公人,無非是張千,李萬。當下兩個公人領了公文,監(jiān)押宋江到州衙前。宋江的父親宋太公同兄弟宋清都在那里等候;置酒管待兩個公人,發(fā)了些銀兩。教宋江換了衣服,打拴了包里,穿了麻鞋。宋太公喚宋江到僻靜處,叮囑道:“我知江州是個好地面,-魚米之鄉(xiāng),-特地使錢買將那里去。你可寬心守耐。我自使四郎來望你。盤纏,有便人常常寄來。你如今此去正從梁山泊過;倘或他們下山來劫痔你入夥,切不可依隨他,教人罵做不忠不孝。-此一節(jié)牢記于心。孩兒,路上慢慢地去、天可憐見,早得回來,父子團圓,兄弟完聚!”宋江淚拜辭了父親。兄弟宋清送一程路。宋江臨別時,囑付兄弟道:“我此去不要你們憂心;只有父親年紀高大,我又累被官司纏擾,背井離鄉(xiāng)而去,兄,你早晚只在家侍奉,休要為我到江州來,棄擲父親,無人看顧。我自江湖上相識多,見的那一個不相助,盤纏自有對付處。天若見憐,有一日歸來也?!彼吻鍦I拜辭了,自回家中去侍奉父親宋太公,不在話下。只說宋江和兩公人上路。那張千,李萬,已得了宋江銀兩,又因他是好漢,因此于路上只是伏侍宋江。三個人上路行了一日,到晚投客店安歇了,打火做些飯,又買些酒肉請兩個公人。宋江對他說道:“實不瞞你兩個說:我們今日此去正從梁山泊邊過。山寨上有幾個好漢聞我的名字,怕他下山來奪我,枉驚了你們。我和你兩個明日早起些,只揀小路里過去,寧可多走幾里不肪。”兩個公人道:“押司,你不說,俺們如何得知。我等自認得小路過去,定不得撞著他們?!碑斠褂嬜h定了,次日,起個五更來打火。兩個公人和宋江離了客店。只從小路里走。約莫也走了三十里路,只見前面山坡背后轉出一夥人來。宋江看了,只叫得苦。來的王是別人,為頭的好漢正是赤發(fā)鬼劉唐,將領著三五十人,便來殺那兩個公人。這張千,李萬,做一堆兒跪在地下。宋江叫道:“兄弟!你要殺誰?”劉唐道:“哥哥,不殺了這兩個男女,等甚么!”宋江道:“不要你污了手,把刀來我殺便了?!眱蓚€人只叫得苦。劉唐把刀遞與宋江。宋江接過,問劉唐道:“你殺公人何意?”劉唐說道:“奉山上哥哥將令,特使人打聽得哥哥官司,直要來鄆城縣劫牢,卻知哥哥不曾在牢里,不曾受苦。今番打聽得斷配江州,只怕路上錯了路頭,教大小頭領分付去四路等候,迎接哥哥,便請上山。這兩個公人不殺了如何?”宋江道:“這個不是你們兄弟抬舉宋江,倒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若是如此來挾我只是逼宋江性命,我自不如死了!”把刀望喉下自刎。劉唐慌忙攀住膊,道:“哥哥!且慢慢地商量!”就手里奪了刀。宋江道:“你弟兄們若是可憐見宋江時,容我去江州牢城聽候限滿回來,那時卻待與你們相會。”劉唐道:“哥哥這話,小弟不敢主張。前面大路上有軍師吳學究同花知寨在那里專等迎迓哥,容小弟著小校請來商議。”宋江道:“我只是這句話,由你們怎地商量?!毙D羅去報,不多時,只見吳用,花榮,兩騎在前,后面數(shù)十騎馬跟著,飛到面前。下馬敘禮罷,花榮便道:“如何不與兄長開了枷?”宋江道:“賢弟,是甚么話?此是國家法度,如何敢擅動!”吳學究笑道:“我知兄長的意了。這個容易,只不留兄長在山寨便了。晁頭領多時不曾得與仁兄相會,今次也正要和兄長說幾句心腹的話。略請到山寨少敘片時,便送登程。”宋江聽了道:“只有先生便知道宋江的意。扶起兩個公人來。宋江道:“要他兩個放心;寧可我死,不可害他?!眱蓚€公人道:“全靠押司救命!”一行人都離了大路,來到蘆葦岸邊,已有船只在彼。當時載過山前大路卻把山轎教人抬了,直斷金亭上歇了,叫小嘍羅四下里去請眾頭領來聚會。迎接上山,到聚義廳上相見。晁蓋謝道:“自從鄆城救了性命,兄弟們到此,無日不想大恩。前者又蒙引薦諸位豪杰上山,光輝草寨,思報無門!”宋江答道:“小哥自從別后,殺死淫婦逃在江湖上,去了年半。本欲上山相探兄長面,偶然村占里遇得石勇,捎寄家書,只說父親棄世,不想卻是父親恐怕宋江隨眾孚漢入夥去了,因此寫書來喚我回家。雖然明官司,多得上下之人看覷,不曾重傷。今配江州,亦是好處。適蒙呼喚,不敢不至。今來既見了尊顏,奈我限期相逼,不敢久住,只此告辭。”晁蓋道:“直如此忙!且請少坐?!眱蓚€中間坐了。宋江便叫兩個公人只在交椅后坐,與他寸步不離。晁蓋叫許多頭領都來參拜了宋江,分兩行坐下,小頭目一面斟酒。先是晁把盞了;向后軍師吳學究,公孫勝,起至白勝把盞下來。酒至數(shù)巡,宋江起身相謝道:“足見兄弟們相愛之情!宋江是個犯罪囚人,不敢久停,就此告辭?!标松w道:“仁兄直如此見怪?雖然仁兄不肯要壞兩個公人,多與他些金銀,發(fā)付他回去,只說在梁山泊搶擄了去,不到得治罪于他。宋江道:兄這話休題!這等不是抬舉宋江,明明的是苦我。家中上有老父在堂,宋江不曾孝敬得一日,如何敢違了他的教訓,負累了他?前者一時乘興與眾位來相投,天幸使令石勇在村店里撞見在下,指引回家。父親說出這個緣故,情愿教小可明了官司;及斷配出來,又頻頻囑付;臨行之時,又千叮萬囑,教我休為快樂,苦害家中,免累老父愴惶驚恐:因此,父親明明訓教宋江。小可不爭隨順弓,便是上逆天理,下違父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在世,雖生何益?如不肯放宋江下山,情愿只就眾位手里乞死!”說罷,淚如雨下,便拜倒在地。晁蓋,吳用,公孫勝,一齊扶起。眾人道:“既是哥哥堅意要往江州,今日且請寬心住一日,明日早送下山。三回五次,留得宋江,就山寨里了一日酒。教去了,也不肯除,只和兩個公人同起同坐。當晚住了一夜,次日早起來,堅心要行。吳學究道:“兄長聽稟:吳用有個至愛相識,見在江州充做兩院押牢節(jié)級,姓戴名宗。本處人稱為戴院長。為他有道術,一日能行八百里,人都喚他做神行太保。此人十分仗義疏財。夜來小生修下一封書在此與兄長去,到彼時可和本人做個相識。但有甚事,可教眾兄弟知道?!北婎^領挽留不住,安排宴送行;取出一盤金銀送與宋江;又將二十兩銀子送與兩個公人;就宋江挑了包里,都送下山來。一個個都作別弓。吳學究和花榮直送過渡,到大路二十里外,眾頭領回上山去。只說宋江自和兩防送公人取路投江州來。那個公人見了山寨里許多人馬,眾頭領一個個都拜宋江,又得他那里若干銀兩,一路上只是小心伏侍宋江。三個人在路約行了半月之上早來到一個去處,望見前面一座高嶺。兩個公人說道:“好了!過得這條揭陽嶺便是潯陽江。到江州卻是水路,相去不遠?!彼谓溃骸疤焐?,趁早走過嶺去,尋個宿頭。”公人道:“押司說得是?!比齻€人趕著,奔過嶺來。行了半日,巴過嶺頭,早看見嶺腳邊一個酒店,背靠顛崖,門臨怪樹,前后都是草房,去那樹陰之下挑出一個酒旆兒來。宋江見了,心中歡喜,便與公人道:“我們肚里正饑渴哩,原來這嶺上有個酒店,我們且買碗酒再走?!比齻€人入酒店來,兩個公人把行李歇了,將水火棍靠在壁上。宋江讓他兩個公人上首坐定。宋江下首坐了。半個時辰,不見一個人出來。宋江叫道:“怎地不見有主人家?”只聽得里面應道:“來也!來也!”側首屋下走出一個大漢來赤色須,紅絲虎眼;頭上一頂破巾,身穿一領布背心,露著兩臂,下面圍一條布手巾;看著宋江三個人,唱個喏,道:“客人打多少酒?”宋江道:“我們走得肚饑,你這里有甚么肉賣?”那人道:“只有熟牛肉和渾白酒?!彼谓溃骸白詈茫荒阆惹腥锸炫H鈦?,打一角酒來。”那人道:“客人,休怪說。我這里嶺上賣酒,只是先交了錢,方酒?!彼谓溃骸暗故窍冗€了錢酒,我也喜歡。等我先取銀子與你?!彼谓闳ゴ蜷_包里,取出些碎銀子。那人立在側邊,偷眼著,見他包里沉重,有些油戈,心內自有八分歡喜;接了宋江的銀子,便去里面舀一桶酒,切一盤牛肉出來,放下三只大碗,三只筋,一面篩酒。三個人一頭,一面口里說道:“如今江湖上歹人多,有萬千好漢著了道兒的:酒肉里下了蒙汗藥,麻翻了,劫了財物,人肉把來做饅頭子,我只是不信。那里有這話?”那賣酒的人笑道:“你三個說,不要我這酒和肉!里面都有了麻藥!”宋江笑逆:“這個大哥瞧見我們說著麻藥,便來取笑?!眱蓚€公人道:“大哥,熱一碗也好?!蹦侨说溃骸澳銈円獰?,我便將去燙來。”那人燙熱了,將來篩做三碗。正是饑渴之中,酒肉到口,如何不?三人各了一碗下去。只見兩個公人瞪了雙眼,口角邊流下涎水來,你揪我扯,望便倒。宋江跳起來道:“你兩個怎地得一碗便恁醉了?”向前來扶,不覺自家頭暈眼花,撲地倒了。光著眼,都面面覷;麻木了,動彈不得。酒店里那人道:“慚愧!好幾日沒買賣!今日天送這三碩行貨來與我!”先把宋江倒拖了,入去山邊人肉作房里,放在剝人凳上;又來把這兩個公人也拖了入去,那人再來,卻包里行李都提在后屋內,打開看時,都是金銀。那人自道:“我開了許多年酒店,不見著這等一個囚徒!量這等一個罪人,怎地有許多財物,卻不是從天降下賜與我的!”那人看罷包里卻再包了且去門前望幾個火家歸來開剝。立在門前看了一回,不見一個男女歸來。只見嶺下這邊三個人奔上嶺來。那人卻認得慌忙迎接道:“大哥那里去來?”那三個內一個大漢應道:“我們特地上嶺來接一個人,料道是來的程途日期了。我每日出來,只在嶺下等候,不見到,正不知在那里耽擱了。那人道:“大哥,卻是等誰?”那大漢道:“等個奢遮的好男子”。那人問道:“甚么奢遮的好男子?”那大漢答道:“你敢也聞他的大名?便是濟州鄆城縣宋押司宋江?!蹦侨说溃耗皇墙系纳綎|及時雨宋公明?”那大漢道:“正是此人?!蹦侨擞謫柕溃骸八麉s因甚打這里過?”那大漢道:“我本不知。近日有個相識從濟州來,說道:“鄆城縣宋江,不知為甚事發(fā)在濟州府斷配江州牢城。我料想他必從這里過來,別處又無路。他在鄆城縣時,我尚且要去和他會;今次正從這里經過,如何不結識他?因此,在嶺下連日等候;接了他四五日,并不見有一個囚徒過來。我今日同這兩個兄弟信步踱上山嶺,來你這里買碗酒,就望你一望。近日你店里買賣如何?”那人道:“不瞞大哥說,這幾個月里好生沒買賣。今日謝天地,捉得三個行貨,又有些東西?!蹦谴鬂h慌忙問道:“三個甚樣人?”那人道:“兩個公人和一個罪人?!蹦菨h失驚道:“這囚徒莫非是黑肥胖的人?”那人應道:“真?zhèn)€不十分長大,面貌紫棠色?!蹦谴鬂h連忙問道:“不曾動手么?”那人答道:“方拖進作房去,等火家未回,不曾開剝?!蹦谴鬂h道:“等我認他一認!”當下四個人進山邊人肉作房里,只見剝人凳上挺著宋江和兩個公人,顛倒頭放在地下。那大漢看見宋江,卻不認得;相他臉上“金印,”又不分曉;沒可尋思處,猛想起道:“且取公人的包里來,我看他公文便知”那人道:“說得是。”便去房里取過公人的包里打開,見了一錠大銀,又若干散碎銀兩。解開文書袋來,看了差批,眾人只叫得“慚愧?!蹦谴鬂h便道:“天使令我今日上嶺來!早是不曾動!爭些兒誤了我哥哥性命!”那大漢便叫那人:“快討解藥來,先救起我哥哥。”那人也慌了,連忙調了解藥,便和那大漢去作房里,先開了枷,扶將起來,把這解藥灌將下去。四個人將宋江扛出前面客位里,那大漢扶住著,漸漸醒來,光著眼,看了眾人立在面前,又不認得。只見那大漢教兩個兄弟扶住了宋江,納頭便拜。宋江問道:“是誰?我不是夢中么?只見賣酒的那人也拜。宋江道:“這里正是那里?不敢動問兩位高姓?”那大漢道:“小弟姓李,名俊。祖貫州人氏。專在揚子江中撐船梢公為生,能識水性。人都呼小弟做混江龍李俊便是、這個賣酒的是此間揭陽嶺人,只靠做私商道路,人盡呼他做催命判官李立。這兩個兄弟是此間潯江邊人,專販私鹽來這里貨賣,卻是投奔李俊家穴身。大江中伏得水,駕得船。是弟兄兩個:個喚做出洞蛟童威,一個叫做翻江童猛這兩個也拜了宋江四拜。宋江問道:“卻麻翻了宋江,如何卻知我姓名?”李俊道:“兄弟有個相識,近日做買賣從濟州回來,說起哥哥大名,為發(fā)在江州牢城。李俊往常思念,只要去貴縣拜識哥哥,只為緣分淺薄,不能彀去。今聞仁兄來江州,必從這里經過。小弟連連在嶺下等接仁兄五七日了,不見來。今日無心,天幸使令李俊同兩個弟兄上嶺來,就買杯酒,遇見李立說將起來;因此,小弟大驚,慌忙去作房里看了,卻又不認得哥哥;猛可思量起來,取討公文看了,知道是哥哥。不敢問仁兄,聞知在鄆城縣做押司,不知為何事配來江州?”宋江把這殺了閻婆惜直至石勇村店寄書,回家事發(fā),今次配來江州,備細說了一遍。鈿人稱嘆不已。李立道:“哥哥,何不只在此間住了,休上江州牢城去受苦?”宋江答道:“梁山泊苦死相留,我尚兀自不肯住,恐怕連累家中老父,此間如何住得!”李俊道:“哥哥義士,必不肯胡行。你救起那兩個公人來?!崩盍⑦B忙叫了火家,已都歸來了,便把公人扛出前面客位里來,把解藥灌將下去,救得兩個公人起來,面面覷,道:“我們想是行路辛苦,恁地容易得醉!”眾人聽了都笑。當晚李立置酒管待眾人,在家里過了一夜;次日,又安排酒食管待,送出包里遇了宋江并兩個公人。當時相別了。宋江目和李俊,童威,童猛,并兩個公人下嶺來,逕到李俊家歇下。置備酒食,相待,結拜宋江為兄,留在家里過了數(shù)日。宋江要行李俊留不住,取些銀兩兩個公人。宋江再帶了行枷,收拾了包里行李,辭別李俊,童威,童猛,離了揭陽嶺下,取路望江州來。三個人行了半日,早是未牌時分。行到一倨去處,只見人煙輳集,井喧嘩。正來到鎮(zhèn)上,共見那里一夥人圍住著看。宋江分開人叢,挨入去看時,卻原來是一個使棒賣膏藥的宋江和兩個公人立住了腳,看他使了一回棒。那教頭放下了手中棒,又使了一回拳。宋江喝采道:“好棒拳腳!”那卻拿起一個盤子來,口里開口道:“小人遠方來的人,投貴地特來就事。雖無驚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遠處夸稱,近方賣弄。如要筋骨藥,當下取贖;如不用膏藥,可煩賜些銀兩銅錢發(fā),休教空過了?!蹦墙填^把盤子掠了一遭,沒一個出錢與他。那漢又道:“看官,高抬貴手”。又掠了一遭,眾人都白著眼看,又沒一個出錢賞他。宋江見他惶死,掠了兩遭,沒人出錢,便叫公人取出五兩銀子來。宋江叫道:“教頭,我是個犯罪的人,沒甚與你;這五兩白銀權表薄意,休嫌輕微?!蹦菨h子得了這五兩白銀,托在手里,便收科道:“恁地一個有名的揭陽鎮(zhèn)上,沒一倨曉事的好漢抬舉咱家!難得這位恩官,本身見自為事在官,又是過往此間,顛倒發(fā)五兩白銀!正是‘當年卻笑鄭元和:只向青樓買笑歌!慣使不論家豪富,風流不在著衣多?!@五兩銀子強似別的十兩!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傳揚。”宋江答道:“教師,量這些東西值得幾多!不順玫謝。正說之間,只見人叢里一條大漢分開人眾,搶近前來,大喝道:“兀那!是甚么鳥漢!那里來的囚徒,敢來滅俺揭陽鎮(zhèn)上威風!”喏著雙拳來打宋江。不因此起相爭,有分教:“潯陽江上,聚數(shù)籌攪海蒼龍;梁山泊中,添一個爬山猛虎。畢竟那漢為甚要打宋江,且聽下回分解。
梁山泊吳用舉戴宗 揭陽嶺宋江逢李俊
梁山泊吳用舉戴宗 揭陽嶺宋江逢李俊

8,純高粱酒多少錢一斤才是真正的

00:00 / 03:2270% 快捷鍵說明 空格: 播放 / 暫停Esc: 退出全屏 ↑: 音量提高10% ↓: 音量降低10% →: 單次快進5秒 ←: 單次快退5秒按住此處可拖拽 不再出現(xiàn) 可在播放器設置中重新打開小窗播放快捷鍵說明

9,1998年水滸傳第十四集主要內容是什么

第十四集 宋江殺惜
水滸傳 第二部分  第十四回 吳學究說三阮撞籌 公孫勝應七星聚義  --------------------------------------------------------------------------------  卑說當時吳學究道:“我尋思起來,有三個人義膽包身,武藝出眾,敢赴湯蹈火,  同死同生。只除非得這三個人,方才完得這件事。”  晁蓋道:“這三個卻是甚么樣人?姓甚名誰?何處居???”  吳用道:“這三人是弟兄三個,在濟州梁山泊邊石碣村住,日嘗只打魚為生,亦曾  在泊子里做私商勾當。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個喚做立地太歲阮小二,一個喚做短命  二郎阮小五,一個喚做活羅阮小七。這三個是親兄弟。小生舊日在那里住了數(shù)年,與他  相交時,他雖是個不通文墨的人,為見他與人結交,真有義氣,是個好男子,因此和他  來往。今已好兩年不曾相見。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晁蓋道:“我也曾聞這阮家三  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會。石碣村離這里只有百十里以下路程,何不使人請他們來商  議?”  吳用道:“著人去請他們,如何肯來。小生必須自去那里,憑三寸不爛之舌,說他  們入伙。”  晁蓋大喜道:“先生高見幾時可行?”  吳用答道:“事不宜遲,只今夜三更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里。”  晁蓋道:“最好?!薄 ‘敃r叫莊客且安排酒食來吃?! 怯玫溃骸氨本┑綎|京也曾行過,只不知“生辰綱”從那條路來;再煩劉兄休辭辛  苦,連夜入北京路上探聽起程的日期,端的從那條路上來?!薄 ⑻频溃骸靶〉苤唤褚挂脖闳ァ!薄 怯玫溃骸扒易?。他生辰六月十五日,如今卻是五月初頭,尚有四五十日。等小生  先去說了三阮弟兄回來,那時卻教劉兄去?!薄 £松w道:“也是。劉兄弟只在我莊上等候?!薄 ”靶菪鯚! ‘斎粘粤税肷尉剖??! ≈寥鼤r分,吳用起來洗漱罷,吃了些早飯,討了些銀兩藏在身邊,穿上草鞋?! £松w,劉唐,送出莊門?! 怯眠B夜投石碣村來?! ⌒械缴挝鐣r分早來到那村中?! 菍W究自來認得,不用問人,來到石碣村中,逕投阮小二家來,來得門前,看時,  只見枯樁上纜著數(shù)支小漁船,疏籬外曬著一張破魚網,倚山傍水,約有十數(shù)間草房?! 怯媒幸宦暤溃骸岸缭诩颐??”  只見阮小二走將出來,頭戴一頂破頭巾,身穿一領舊衣服,赤著雙腳,出來見了是  吳用?! ”琶β曔?,道:“教授何來?甚風吹得到此?”  吳用答道:“有些小事,特來相浼二郎。”  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說不妨?!薄 怯玫溃骸靶∩噪x了些間,又早二年。如今在一個大財主家做門館。他要辦筵席,  用著十數(shù)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鯉魚,因此特地來相投足下?!薄 ∪钚《α艘宦暎f道:“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卻說?!薄 怯玫溃骸靶∩膩硪?,也正欲要和二郎吃三杯?!薄 ∪钚《溃骸案艉袔滋幘频辏覀兙驮诖锸帉⑦^去?!薄 怯玫溃骸白詈?;也要就與五郎說句話,不知在家也不在?”  阮小二道:“我們一同去尋他便了?!薄 蓚€來到泊岸邊,枯樁上纜的小船解了一支,便扶著吳用下船去了?! 涓^拿了一把鋤頭,只顧蕩,早蕩將開去,望湖泊里來。  正蕩之間,只見院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見五郎么?”  吳用看時,只見蘆葦中搖出一支船來。  那阮小七頭戴一頂遮日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腰系著一條生布裙,把那支  船蕩著,問道:“二哥,你尋五哥做甚么?”  吳用叫一聲“七郎,小生特來相央ya說話?!薄 ∪钚∑叩溃骸敖淌谒∽?。好幾時不曾相見。”  吳用道:“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  阮小七道:“小人也欲和教授吃杯酒,只是一向不曾見面?!薄 芍Т瑥P跟著在湖泊里。  不多時,劃到個去處,團團都是水,高埠上七八間草房?! ∪钚《械溃骸袄夏?,五哥在么?”  那婆婆道:“說不得!魚又不得打,連日去賭錢,輸?shù)脹]了分文,卻才討了我頭上  釵兒出鎮(zhèn)上賭去了!”  阮小二笑了一聲,便把船劃開?! ∪钚∑弑阍诒澈蟠险f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賭錢只是輸,卻不晦氣?”  ——莫說哥哥不贏,我也輸?shù)贸鄺l條地!”吳用暗想道:“中了我的計了?!眱芍А 〈瑥P并著投石碣村鎮(zhèn)上來?! ”税雮€時辰,只見獨木橋邊,一個漢子,把著兩串銅鐵,下來解船?! ∪钚《溃骸拔謇蓙砹?!”  吳用看時,但見阮小五斜戴著一頂破頭巾,鬢道插朵石榴花,披著一領舊布衫,露  出胸前刺著的青郁郁一個豹子來,里面匾扎起褲子,上面斗著一條間道棋子布手巾?! 怯媒幸宦暤溃骸拔謇?,得采么?”  阮小五道:“原來卻是教授。好兩年不曾見面。我在橋上望你們半日了。”  阮小二道:“我和教授直到你家尋你,老娘說道,出鎮(zhèn)上賭錢去了,因此同來這里  尋你。且來和教授去水閣上吃三杯。”  阮小五慌忙去橋道解了小船,跳在艙里,捉了樺楫,只一劃,三支船廝并著。劃了  一歇,三支船到水亭下荷花蕩中。  三支船都纜了,扶吳學究上了岸,入酒店里來,都到水閣內揀一副紅油桌凳。阮小  二便道:“先生,休怪我三個弟兄俗,請教授上坐?!薄 怯玫溃骸皡s使不得?!薄 ∪钚∑叩溃骸案绺缰活欁魑?。請教授坐客席。我兄弟兩個便先坐了。”  吳用道:“七郎只是性快!”四個人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來。  店小二把四支大盞子擺開,鋪下四雙筋,放了四盤菜蔬,打一桶放在桌子上。阮小  七道:“有甚么下口?”  小二哥道:“新宰得一頭黃牛,花糕也似好肥肉!”  阮小二道:“大塊切十斤來?!薄 ∪钚∥宓溃骸敖淌谛菪υ?,沒甚孝道?!薄 怯玫溃骸暗挂蚕鄶_,多激惱你們?!薄 ∪钚《溃骸靶蓓サ卣f?!薄 〈叽傩《缰活櫤Y酒,早把牛肉切做兩盤,將來放在桌上?! ∪罴胰值茏寘怯贸粤藥讐K便吃不得了?! ∧侨齻€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阮小五動問道:“教授到些貴干?”  阮小二道:“教授如今在一個大財主家做門館教學。今來要對付十數(shù)尾金色鯉魚?! ∫厥奈褰锏模貋韺の覀??!薄 ∪钚∑叩溃骸叭羰敲繃L,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說十數(shù)個,再要多些,我兄弟們也包  辦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難得!”  阮小五道:“教授遠來,我們也對付十來個重五六斤的相送?!薄 怯玫溃骸靶∩嘤秀y兩在,此隨算價錢。只是不用小的,須得十四五斤重的便  好?!薄 ∪钚∑叩溃骸敖淌冢瑓s沒討處。便是五哥許五六斤的也不能彀;須要等得幾日才得。  你的船里有一桶小鱉魚,就把來吃些?!薄 ∪钚∑弑闳ゴ瑑热⒁煌靶◆~上來,約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放在桌上?! ∪钚∑叩溃骸敖淌冢鷣y吃些酒?!薄 ∷膫€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漸晚?! 怯脤に嫉溃骸斑@酒店里須難說話。今夜必是他家權宿,到那里卻又理會。”阮小  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請教授權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卻再計較?!薄 怯玫溃骸靶∩鷣磉@里走一遭,千難萬難,幸得你們弟兄今日做一處。眼見得這席  酒不肯要小生還錢。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銀子在此,相煩就此店中沽一甕  酒,買些肉,村中尋一對雞,夜間同一醉,如何?”  阮小二道:“那里要教授壞錢。我們弟兄自去整理,不煩惱沒對付處?!薄 怯玫溃骸稗焷硪埬銈內?。若還不依小生時,只此告退?!薄 ∪钚∑叩溃骸凹仁墙淌谶@般說時,且順情吃大,卻再理會?!薄 怯玫溃骸斑€是七郎性直爽快?!薄 怯萌〕鲆粌摄y子付與阮小七,就問主人家沽了一甕酒,借個大甕盛了;買了二十  斤生熟牛肉,一對大雞?! ∪钚《溃骸拔业木棋X一發(fā)還你。”  店主人道:“最好,最好?!薄 ∷娜穗x了酒店,再下了船,把酒肉都放在船艙里,解了纜索,逕劃將開去,一直投  阮小二家來?! 〉降瞄T前上了岸,把船仍舊纜在樁上,取了酒肉,四人一齊都到后面坐地,便叫點  起燈來?! ≡瓉砣罴倚值苋齻€,只有阮小二有老??;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 ∷膫€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 ∪钚∑咴琢穗u,叫阿嫂同討的小幫子在廚下安排?! 〖s有一更相次,酒都搬來擺在桌上?! 怯脛袼值軅兂粤藥妆痔崞鹳I魚事來,說道:“你這里偌大一個去處,卻怎  地沒了這等大魚?”  阮小二道:“實不瞞教授說,這般大魚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這石碣湖中狹小,存  不這等大魚?!薄 怯玫溃骸斑@里和梁山泊一望不遠,相通一脈之水,如何不去打些?”  阮小二嘆了一口氣,道:“休說。”  吳用又問道:“二哥如何嘆氣?”阮小五接了說道:“教授不知,在先這梁山泊是  我弟兄們的衣飯碗,如今絕不敢去!”  吳用道:“偌大去處,終不成官司禁打魚鮮?”  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來禁打魚鮮!便是活閻王也禁治不得!”  吳用道:“既沒官司禁治,如何絕不敢去?”  阮小五道:“原來教授不知來歷,且和教授說知?!薄 怯玫溃骸靶∩鷧s不理會得?!薄 ∪钚∑呓又愕溃骸斑@個梁山泊去處,難說難這!如今泊子里新有一伙強人占了,  不容打魚?!薄 怯玫溃骸靶∩鷧s不知。原來如今有強人?我那里并不曾聞說?!薄 ∪钚《溃骸澳腔飶娙恕脼轭^的是個落第舉子,喚做白衣秀士王倫;第二個叫做摸  著天杜遷;第三個叫做云里金剛宋萬。以下有個旱地忽律朱貴,現(xiàn)在李家道口開酒店,  專一探聽事情,也不打緊;如今新來一個好漢,是東京禁軍教頭,甚么豹子頭林沖,十  分好武藝。——這幾個賊男女聚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搶擄來往客人。我們有一年多  不去那里打魚。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絕了我們的衣飯,因此一這難盡!”  吳用道:“小生實是不知有這段事。如何官司不來捉他們?”  阮小五道:“如今那官司一處處動擅便害百姓;但一聲下鄉(xiāng)村來,先把如百姓家養(yǎng)  的豬羊雞鵝盡都吃了,又要盤纏打發(fā)他!如今也好教這伙人奈何那捕盜官司的人!那里  敢下鄉(xiāng)村來!若是那上司官員差他們緝捕人來,都嚇得屎尿齊流,怎敢正眼兒看他!”  阮小二道:“我雖然不打得大魚,也省了若干科差?!薄 怯玫溃骸绊サ貢r,那廝門倒快活?”  阮小五道:“他們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論秤分金銀,異樣穿錦;成甕吃酒,  大塊吃肉∶如何不快活?我們弟兄三個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學得他們!”吳用聽了,暗  暗地歡喜道:“正好用計了?!薄 ∪钚∑哒f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們只管打魚營生,學得他們過一日也  好!”  吳用道:“這等人學他做甚么!他做的勾當不是笞仗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  威都撇了!倘或被官司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  阮小二道:“如今該管官司沒甚分曉,一片糊涂!千萬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沒事!  我兄弟們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帶挈我們的,也去了罷。”  阮小五道:“我也常常這般思量∶我弟兄三個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別人。誰是識我們  的!”  吳用道:“假如便有識你們的,你們便如何肯去。”  阮小七道:“若是有識我們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彀見用一日,便死  了開眉展眼!”  吳用暗暗喜道:“這三個都有意了。我且慢慢地誘他?!薄 ∮謩袼齻€吃了兩巡酒?! 怯糜终f道:“你們三個敢上梁山泊捉這伙賊么?”  阮小七道:“便捉得他們,那里去請賞?也吃江湖上好漢們笑話?!薄 怯玫溃骸靶∩桃?,假如你怨恨打魚不得,也去那里撞籌,卻不是好?”  阮小二道:“老先生,你一知我弟兄們幾遍商量,要去入伙。聽得那白衣秀士王倫  的手下人都說道他心地窄狹,安不得人,前番那個東京林沖上山,嘔盡他的氣。王倫那  廝不肯胡亂著人,因此,我弟兄們看了這般樣,一齊都心懶了?!薄 ∪钚∑叩溃骸八麄內羲评闲诌@等康慨,愛我弟兄們便好?!薄 ∪钚∥宓溃骸澳峭鮽惾舻盟平淌谶@般情分時,我們也去了多時,不到今日。我弟兄  三個便替他死也甘心!”  吳用道:“量小生何足道哉,如今山東河北多少英雄豪杰的好漢?!薄 ∪钚《溃骸昂脻h們盡有,我弟兄自不曾遇著!”  吳用道:“只此聞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你們曾認得他么?”  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蓋么?”  吳用道:“正是此人?!薄 ∪钚∑叩溃骸半m然與我們只隔得百十里路程,緣分淺薄,聞名不曾相會。”  吳用道:“這等一個人仗義疏財?shù)暮媚凶?,如何不與他相見?”  阮小二道:“我弟兄們無事,也不曾到那里,因此不能彀與他相見?!薄 怯玫溃骸靶∩@幾年也只在晁保正莊上左近教些村學。如今打聽得他有一套富貴  待取,特地來和你們商議,我等就那半路里攔住取了,如何?”  阮小五道:“這個卻使不得∶既是仗義疏財?shù)暮媚凶?,我們卻去壞他的道路,須吃  江湖上好漢們知時笑話?!薄 怯玫溃骸拔抑坏滥銈兊苄中闹静粓?,原來真?zhèn)€惜客好義!我對你們實說,果有協(xié)  助之心,我教你們知此一事。我如今見在晁保正莊上住。保正聞知你三個大名,特地教  我來請說話?!薄 ∪钚《溃骸拔业苄秩齻€真真實實地沒半點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買賣,有  心要帶挈我們?一定是煩老兄來。若還端的有這事,我三個若拾不得性命幫助你時,殘  酒為誓,教我們都遭橫事,惡病臨身,死於非命!”  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著脖項,道:“這腔熱血只要賣與識貨的!”  吳用道:“你們三位弟兄在這里,不是我壞心術來誘你們。這件事非同小可的勾當!  目今朝內蔡太師是六月十五日生辰。他的女婿是北京大名府梁中書,即日起解十萬貫金  珠寶貝與他丈人慶生辰。今有一個好漢,姓劉,名唐,特來報知。如今欲要請你去商議,  聚幾個好漢向山凹僻靜去處取此一套不義之財,大家圖個一世快活;因此,特教小生,  只做買魚,來請你們三個計較,成此一事。不知你們心意如何?”  阮小五聽了道:“罷!罷!”  叫道:“七哥,我和你說甚么來?”  阮小七跳起來道:“一世的指望,今日還了愿心!正是搔著我癢處,我們幾時去?”  吳用道:“請三位即便去來。明日起個五更,一齊都到晁天王莊上去?!薄 ∪罴胰苄执笙病! ‘斠惯^了一宿?! 〈卧缙饋恚粤嗽顼?,阮家三弟兄分付了家中,跟著吳學究,四個人離了石碣村,  拽開腳步,取路投東溪村來。  行了一日,早望見晁家莊?! ≈灰娺h遠地綠槐樹下,晁蓋和劉唐在那里等,望見吳用吊著阮家三弟兄直到槐樹前,  兩下都廝見了。  晁蓋大喜道:“阮氏三雄,名不虛傳!且請到莊里說話?!薄 ×司銖那f外入來,到得后堂分賓主坐定?! 怯冒亚霸捳f了?! £松w大喜,便叫莊客宰殺豬羊,安排燒紙?! ∪钍先苄忠婈松w人物軒昂,語言酒落,三個說道:“我們最愛結識好漢,原來只  在此間。今日不得吳教授相引。如何得會!”  三個弟兄好生歡喜?! ‘斖砬页粤诵╋?,說了半夜話?! 〈稳仗鞎?,去后堂前面列了金錢紙馬,香花燈燭,擺了夜來煮的豬羊燒紙?! ”娙艘婈松w如此志誠,盡皆歡喜,個個說誓道:“梁中書在北京害民,詐得錢物,  卻把去東京與蔡太師慶生辰。此一等正是不義之財。我等六人中,但有私意者,天誅地  滅。神明鑒察?!绷硕颊f誓了,燒化紙錢?! ×I好漢正在堂后散福飲酒,只見一個莊客報說:“門前有個先生要見保正化齋  糧。”  晁蓋道:“你好不曉事;見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與他三五升米便了,何須直  來問我們?”  莊客道:“小人把米與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見保正?!薄 £松w道:“一定是嫌少,你便再與他三二斗去。你說與他∶“保正今日在莊上請人  吃酒,沒工夫相見?!薄鼻f客去了多時,只見又來說道:“那先生,與了他三斗米,又  不肯去,自稱是一清道人,不為錢米而來,只要求見保正一面。”  晁蓋道:“你這廝不會答應!便說今日委實沒工夫,教他改日卻來相見拜茶。”  莊客道:“小人也是這般說。那個先生說道∶“我不為錢米齋糧,聞知保正是個義  士,特求一見。””晁蓋道:“你也這般纏!全不替我分憂!他若再嫌少時,可與他三  四斗去,何必又來說?我若不和客人們飲時,便去廝見一面,打甚么緊。你去發(fā)付他罷,  再休要來說!”  莊客去了沒半個時辰,只聽得莊門外熱鬧?! ∮忠娨粋€莊客飛也似來,報道:“那先生發(fā)怒,把十來個莊客都打倒了!”  晁蓋聽得,嚇了一驚,慌忙起身道:“眾位弟兄少坐。晁蓋自去看一看?!薄 ”銖暮筇贸鰜怼! 〉角f門前看時,只見那個先生身長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莊門外綠槐樹  下,一頭打,一頭口里說道:“不識好人!”  晁蓋見了,叫道:“先生息怒。你來尋晁保正,無非是投齋化緣。他已與了你米,  何故嗔怪如此?”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貧道不為酒食錢米而來,我覷得十萬貫如同等閑!特地來尋  保正,有句話說。叵耐村夫無理,毀罵貧道,因此性發(fā)?!薄 £松w道:“你可曾認得晁保正么?”  那先生道:“只聞其名,不曾見面?!薄 £松w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話說?”  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貧道稽道。”  晁蓋道:“先生少禮,請到莊里拜茶,如何?”  那先生道:“多感?!薄 ∠冗M入莊里來?! 怯靡娔窍壬雭?,自和劉唐,三阮,一處躲過。  且說晁蓋請那先生到后堂吃茶已罷。  那先生道:“這里不是說話處,別有甚么去處可坐?”  晁蓋見說,便邀那先生又到一處小小閣兒內,分賓坐定。  晁蓋道:“不敢拜問先生高姓?貴鄉(xiāng)何處?”  那先生答道:“貧道覆姓公孫,單諱一個勝字,道號一清先生。貧道是薊州人氏,  自幼鄉(xiāng)中好習槍棒,學成武藝多般,人但呼為公孫勝大郎。為因學得一家道術,善能呼  風喚雨,駕霧騰云,江湖上都稱貧道做入云龍。貧道久聞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大名,無  緣不曾拜識。今有十萬貫金珠寶貝,專送與保正作進見之禮。未知義士肯納受否?”  晁蓋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綱么?”  那先生大驚道:“保正何以知之?”  晁蓋道:“小子胡猜,未知合先生意否?”  公孫勝道:“此一套富貴,不可錯過!古人云∶“當取不取,過后莫悔。”保正心  下如何?”  正說之間,只見一個人從閣子外搶將入來,劈胸揪住公孫勝,說道:“好呀!明有  王法,暗有神靈,你如何商量這等的勾當!我聽得多時也!”  嚇得這公孫勝面如土色?! ≌恰脵C謀未就,爭奈合外人聽;計策才施,又早蕭墻禍起。  畢竟搶來揪住公孫勝的卻是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10,高梁散白酒60度一般都賣多少錢

一說60度的高粱散白就沒多少錢了,成本不到十塊,售價也就十幾塊一斤,我說的是按照市面上普通做法兌的散白。要是真正的純東北燒鍋高粱原漿就貴了(70度以上的),到過年的時候有錢沒處買去,冒煙大鍋炒到一二百一斤也正常。不過能賣上這個價的,信譽是第一的,基本上沒等出來就賣沒了。

11,林沖風雪山神廟

林沖由于被高俅陷害私自帶刀入白虎堂,被發(fā)配到滄州。由于朋友柴進的關照在滄州他被安排去看守草料場。高俅要對林沖斬盡殺絕,派陸虞候到滄州謀害林沖。陸虞候在多次謀害不成的情況下便想一把火燒了草料場并把林沖燒死。哪知一場大雪卻救了林沖的命。這天林沖出門打酒,下著大雪,當他回到草料場時見屋子被雪壓塌了一塊沒法住了,想起離草料場不遠有處山神廟,便投向那里過夜。在山神廟中林沖忽然聽到外面有爆響,一看是草料場起火了,便要去救火,剛要出門見得陸虞候等剛放了火過來,嘴里還說著要燒死林沖如何如何,林沖見狀明白了原委,將陸虞候殺死。后林沖在眾兄弟的勸解下,無奈上了梁山。
看水滸傳這幾回就差不多了 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豹子頭誤入白虎堂 第七回 林教頭刺配滄州道 魯智深大鬧野豬林 第八回 柴進門招天下客 林沖棒打洪教頭 第九回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陸虞候火燒草料場 第十回 朱貴水亭施號箭 林沖雪夜上梁山
《水滸傳》 第十回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陸虞候火燒草料場 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忽然背后人叫,回頭看時,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當初在東京時,多得林沖看顧。這李小二先前在東京時,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財,被捉住了,要送官司問罪,卻得林沖主張陪話,救了他,免送官司;又與他陪了些錢財,方得脫免。京中安不得身,又虧林沖赍發(fā)他盤纏,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卻在這里撞見。林沖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從得恩人救濟,赍發(fā)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著,迤不想來到滄州,投托一個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因見小人勤謹,安排的好菜蔬,調和的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采,以此買賣順當。主人家有個女兒,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水滸傳》 第十回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陸虞候火燒草料場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忽然背后人叫,回頭看時,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當初在東京時,多得林沖看顧。這李小二先前在東京時,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財,被捉住了,要送官司問罪,卻得林沖主張陪話,救了他,免送官司;又與他陪了些錢財,方得脫免。京中安不得身,又虧林沖赍發(fā)他盤纏,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卻在這里撞見。林沖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從得恩人救濟,赍發(fā)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著,迤?不想來到滄州,投托一個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因見小人勤謹,安排的好菜蔬,調和的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采,以此買賣順當。主人家有個女兒,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兩個,權在營前開了個茶酒店。因討錢過來,遇見恩人。恩人不知為何事在這里?”林沖指著臉上道:“我因惡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場官司,刺配到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見?!? 李小二就請林沖到家里面坐定,叫妻子出來拜了恩人。兩口兒歡喜道:“我夫妻二人正沒個親眷,今日得恩人到來,便是從天降下?!绷譀_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兩口?!崩钚《溃骸罢l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說。但有衣服,便拿來家里漿洗縫補?!碑敃r管待林沖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來相請,因此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不時間送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林沖因見他兩口兒恭敬孝順,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銀。 且把閑話休題,只說正話。迅速光陰,卻早冬來。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只見一個人閃將進來,酒店里坐下,隨后又一人閃入來??磿r,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后面這個走卒模樣,跟著也來坐下。李小二入來問道:“可要吃酒?”只見那個人將出一兩銀子與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來;客到時,果品酒饌只顧將來,不必要問。”李小二道:“官人請甚客?”那人道:“煩你與我去營里請管營、差撥兩個來說話;問時,你只說有個官人請說話,商議些事務,專等專等?!? 李小二應承了,來到牢城里,先請了差撥;同到管營家中請了管營,都到酒店里。只見那個官人和管營、差撥兩個講了禮。管營道:“素不相識,動問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書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來。”李小二連忙開了酒,一面鋪下菜蔬果品酒饌,那人叫討副勸盤來,把了盞,相讓坐了。小二獨自一個穿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來的人討了湯桶,自行燙酒,約計吃過十數(shù)杯,再討了按酒,鋪放桌上。只見那人說道:“我自有伴當燙酒,不叫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 李小二應了,自來門首叫老婆道:“大姐,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崩掀诺溃骸霸趺吹牟粚擂??”小二道:“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初時又不認得管營,向后我將按酒入去,只聽得差撥口里訥出一句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我自在門前理會。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說甚么?!崩掀诺溃骸澳闳I中尋林教頭來認他一認?!崩钚《溃骸澳悴皇〉谩A纸填^是個性急的人,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倘或叫的他來看了,正是前日說的甚么陸虞候,他肯便罷?做出事來,須連累了我和你。你只去聽一聽再理會。”老婆道:“說得是?!北闳肴ヂ犃艘粋€時辰,出來說道:“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正不聽得說甚么。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銀。只見差撥口里說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結果他性命?!闭f之時,閣子里叫將湯來。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小二換了湯,添些下飯,又吃了半個時辰,算還了酒錢,管營、差撥先去了。次后那兩個低著頭也去了。 轉背不多時,只見林沖走將入店里來,說道:“小二哥,連日好買賣?!崩钚《琶Φ溃骸岸魅苏堊?,小二卻待正要尋恩人,有些要緊話說?!庇性姙樽C:謀人動念震天門,悄語低言號六軍。豈獨隔墻原有耳,滿前神鬼盡知聞。當下林沖問道:“甚么要緊的事?”李小二請林沖到里面坐下,說道:“卻才有個東京來的尷尬人,在我這里請管營、差撥吃了半日酒。差撥口里訥出高太尉三個字來,小人心下疑惑。又著渾家聽了一個時辰,他卻交頭接耳,說話都不聽得,臨了只見差撥口里應道:‘都在我兩個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莾蓚€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差撥;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樣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上有些妨礙。”林沖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樣?”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凈面皮,沒甚髭須,約有三十余歲。那跟的也不長大,紫棠色面皮?!绷譀_聽了大驚道:“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候。那潑賤賊,敢來這里害我!休要撞著我,只教骨肉為泥!”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豈不聞古人言:‘吃飯防噎,走路防跌?’” 林沖大怒,離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帶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尋。李小二夫妻兩個捏著兩把汗。當晚無事。次日天明起來,洗漱罷,帶了刀,又去滄州城里城外,小街夾巷,團團尋了一日。牢城營里,都沒動靜。林沖又來對李小二道:“今日又無事?!毙《溃骸岸魅?,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細便了?!绷譀_自回天王堂,過了一夜,街上尋了三五日,不見消耗,林沖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見管營叫喚林沖到點視廳上,說道:“你來這里許多時,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舉的你。此間東門外十五里有座大軍草場,每月但是納草納料的,有些常例錢取覓。原尋一個老軍看管,如今我抬舉你去替那老軍來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尋幾貫盤纏。你可和差撥便去那里交割。”林沖應道:“小人便去。”當時離了營中,徑到李小二家,對他夫妻兩個說道:“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卻如何?”李小二道:“這個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時,有些常例錢鈔。往常不使錢時,不能夠這差使?!绷譀_道:“卻不害我,倒與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沒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離得遠了,過幾時挪工夫來望恩人?!本驮诩依锇才艓妆?,請林沖吃了。 話不絮煩,兩個相別了。林沖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帶了尖刀,拿了條花槍,與差撥一同辭管營,兩個取路投草料場來。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那雪早下得密了,但見: 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須臾四野難分路,頃刻千山不見痕。銀世界,玉乾坤,望中隱隱接昆侖。若還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門。 林沖和差撥兩個在路上,又沒買酒吃處,早來到草料場外??磿r,一周遭有些黃土墻,兩扇大門。推開看里面時,七八間草屋做著倉廒,四下里都是馬草堆,中間兩座草廳。到那廳里,只見那老軍在里面向火。差撥說道:“管營差這個林沖來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崩宪娔昧髓€匙,引著林沖分付道:“倉廒內自有官司封記,這幾堆草,一堆堆都有數(shù)目?!崩宪姸键c見了堆數(shù),又引林沖到草廳上,老軍收拾行李,臨了說道:“火盆、鍋子、碗碟都借與你?!绷譀_道:“天王堂內,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崩宪娭副谏蠏煲粋€大葫蘆,說道:“你若買酒吃時,只出草場,投東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崩宪娮院筒顡芑貭I里來。 只說林沖就床上放了包裹被臥,就坐上生些焰火起來。屋邊有一堆柴炭,拿幾塊來生在地爐里。仰面看那草屋時,四下里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林沖道:“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毕蛄艘换鼗?,覺得身上寒冷,尋思:“卻才老軍所說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來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信步投東。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背著北風而行。 那雪正下得緊,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見一所古廟,林沖頂禮道:“神明庇?,改日來燒紙錢?!庇中辛艘换?,望見一簇人家,林沖住腳看時,見籬笆中挑著一個草帚兒在露天里。林沖徑到店里,主人問道:“客人那里來?”林沖道:“你認得這個葫蘆么?”主人看了道:“這葫蘆是草料場老軍的?!绷譀_道:“原來如此?!钡曛鞯溃骸凹仁遣萘蠄隹词卮蟾?,且請少坐。天氣寒冷,且酌三杯,權當接風?!钡昙仪幸槐P熟牛肉,燙一壺熱酒,請林沖吃。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shù)杯。就又買了一葫蘆酒,包了那兩塊牛肉,留下些碎銀子。把花槍挑著酒葫蘆,懷內揣了牛肉,叫聲相擾,便出籬笆門,仍舊迎著朔風回來。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緊了。古時有個書生,做了一個詞,單題那貧苦的恨雪: 廣莫嚴風刮地,這雪兒下的正好。拈絮?綿,裁幾片大如拷?。見林間竹屋茅茨,爭些兒被他壓倒。富室豪家,卻言道壓瘴猶嫌少。向的是獸炭紅爐,穿的是綿衣絮襖。手拈梅花,唱道國家祥瑞,不念貧民些小。高臥有幽人,吟詠多詩草。 再說林沖踏著那瑞雪,迎著北風,飛也似奔到草場門口開了鎖,入內看時,只叫得苦。原來天理昭然,佑護善人義士。因這場大雪,救了林沖的性命。那兩間草廳,已被雪壓倒了。林沖尋思:“怎地好?”放下花槍、葫蘆在雪里??峙禄鹋鑳扔谢鹛垦訜饋?,搬開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時,火盆內火種都被雪水浸滅了。林沖把手床上摸時,只拽得一條絮被。林沖鉆將出來,見天色黑了,尋思:“又沒把火處,怎生安排?”想起:“離了這半里路上,有一古廟,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卻作理會?!卑驯痪砹?,花槍挑著酒葫蘆,依舊把門拽上,鎖了,望那廟里來。 入得廟門,再把門掩上,傍邊止有一塊大石頭,掇將過來,靠了門。入得里面看時,殿上塑著一尊金甲山神,兩邊一個判官,一個小鬼,側邊堆著一堆紙。團團看來,又沒鄰舍,又無廟主。林沖把槍和酒葫蘆放在紙堆上,將那條絮被放開。先取下氈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蓋白布衫脫將下來,早有五分濕了,和氈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來,蓋了半截下身。卻把葫蘆冷酒提來慢慢地吃,就將懷中牛肉下酒。正吃時,只聽得外面必必剝剝地爆響,林沖跳起身來,就壁縫里看時,只見草料場里火起,刮刮雜雜的燒著。但見: 雪欺火勢,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風,更訝雪中送炭。赤龍斗躍,如何玉甲紛紛;粉蝶爭飛,遮莫火蓮焰焰。初疑炎帝縱神駒,此方芻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處營巢。誰知是白地里起災殃,也須信暗室中開電目??催@火,能教烈士無明發(fā);對這雪,應使奸邪心膽寒。 當時林沖便拿了花槍,卻待開門來救火,只聽得外面有人說將話來。林沖就伏門邊聽時,是三個人腳步響,直奔廟里來,用手推門,卻被石頭靠住了,推也推不開。三人在廟檐下立地看火,數(shù)內一個道:“這條計好么?”一個應道:“端的虧管營、差撥兩位用心!回到京師,稟過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這番張教頭沒的推故?!蹦侨说溃骸傲譀_今番直吃我們對付了,高衙內這病必然好了?!庇忠粋€道:“張教頭那廝,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說:‘你的女婿沒了?!瘡埥填^越不肯應承,因此衙內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兩個央浼二位干這件事,不想而今完備了。”又一個道:“小人直爬入墻里去,四下草堆上,點了十來個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個道:“這早晚燒個八分過了?!庇致牭靡粋€道:“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庇忠粋€道:“我們回城里去罷?!币粋€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兩塊骨頭回京,府里見太尉和衙內時,也道我們也能會干事?!? 林沖聽得三個人時,一個是差撥,一個是陸虞候,一個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憐見林沖!若不是倒了草廳,我準定被這廝們燒死了?!陛p輕把石頭掇開,挺著花槍,左手拽開廟門,大喝一聲:“潑賊那里去?”三個人都急要走時,驚得呆了,正走不動。林沖舉手,?察的一槍,先撥倒差撥。陸虞候叫聲:“饒命!”嚇的慌了手腳,走不動。那富安走不到十來步,被林沖趕上,后心只一槍,又搠倒了。翻身回來,陸虞候卻才行得三四步,林沖喝聲道:“好賊,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提,丟翻在雪地上,把槍搠在地里,用腳踏住胸脯,身邊取出那口刀來,便去陸謙臉上擱著,喝道:“潑賊,我自來又和你無甚么冤仇,你如何這等害我?正是殺人可恕,情理難容?!标懹莺蚋娴溃骸安桓尚∪耸?,太尉差遣,不敢不來?!绷譀_罵道:“奸賊,我與你自幼相交,今日倒來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陸謙上身衣服扯開,把尖刀向心窩里只一剜,七竅迸出血來,將心肝提在手里?;仡^看時,差撥正爬將起來要走。林沖按住喝道:“你這廝原來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頭割下來,挑在槍上?;貋?,把富安、陸謙頭都割下來。把尖刀插了,將三個人頭發(fā)結做一處,提入廟里來,都擺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膊,把氈笠子帶上,將葫蘆里冷酒都吃盡了。被與葫蘆都丟了不要,提了槍,便出廟門投東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見近村人家都拿著水桶鉤子來救火。林沖道:“你們快去救應,我去報官了來。”提著槍只顧走,有詩為證:天理昭昭不可誣,莫將奸惡作良圖。若非風雪沽村酒,定被焚燒化朽枯。自謂冥中施計毒,誰知暗里有神扶。最憐萬死逃生地,真是魁奇?zhèn)フ煞颉? 那雪越下的猛,林沖投東走了兩個更次,身上單寒,當不過那冷,在雪地里看時,離得草料場遠了。只見前面疏林深處,樹木交雜,遠遠地數(shù)間草屋,被雪壓著,破壁縫里透出火光來。林沖徑投那草屋來,推開門,只見那中間坐著一個老莊客,周圍坐著四五個小莊家向火,地爐里面焰焰地燒著柴火。林沖走到面前叫道:“眾位拜揖,小人是牢城營差使人,被雪打濕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鼻f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林沖烘著身上濕衣服,略有些干,只見火炭邊煨著一個甕兒,里面透出酒香。林沖便道:“小人身邊有些碎銀子,望煩回些酒吃。”老莊客道:“我們每夜輪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氣正冷,我們這幾個吃,尚且不夠,那得回與你!休要指望!”林沖又道:“胡亂只回三兩碗與小人擋寒?!崩锨f客道:“你那人休纏休纏。”林沖聞得酒香,越要吃,說道:“沒奈何,回些罷!”眾莊客道:“好意著你烘衣裳向火,便來要酒吃!去便去,不去時,將來吊在這里?!绷譀_怒道:“這廝們好無道理!”把手中槍看著塊焰焰著的火柴頭,望老莊家臉上只一挑將起來,又把槍去火爐里只一攪,那老莊家的髭須焰焰的燒著,眾莊客都跳將起來。林沖把槍桿亂打,老莊家先走了。莊家們都動彈不得,被林沖趕打一頓,都走了。林沖道:“都去了,老爺快活吃酒?!蓖量由蠀s有兩個椰瓢,取一個下來,傾那甕酒來,吃了一會,剩了一半。提了槍,出門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蹌蹌,捉腳不住。走不過一里路,被朔風一掉,隨著那山澗邊倒了,那里掙得起來。大凡醉人一倒,便起不得。當時林沖醉倒在雪地上。 卻說眾莊客引了二十余人,拖槍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時,不見了林沖。卻尋著蹤跡趕將來,只見倒在雪地里,花槍丟在一邊。莊客一齊上,就地拿起林沖來,將一條索縛了。趁五更時分,把林沖解投一個去處來。不是別處,有分教:蓼兒洼內,前后擺數(shù)千只戰(zhàn)艦艨艟;水滸寨中,左右列百十個英雄好漢。正是:說時殺氣侵人冷,講處悲風透骨寒。 畢竟看林沖被莊客解投甚處來,且聽下回分解。
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遭到太尉高俅的陷害,被發(fā)配滄州。押送林沖的兩個差役又被高太尉收買,要在路上殺死他。幸虧林沖的結義兄弟花和尚魯智深在野豬林救了他,又一路護送,才來到滄州。 林沖到滄州不久,被派到城外去看管一個草料場。這一天,彤云密布,北風呼嘯,大雪紛飛。林沖住的草屋被大風吹得直搖晃。他想,這屋子怎么過冬呀?等雪停了找個泥瓦匠來修一修。他覺得渾身發(fā)冷,就扛起花槍,挑著個酒葫蘆到附近的小酒店去打酒。 林沖打完酒,雪下得更大了。他回到草料場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原來他住的那間草屋已經被大雪壓塌了。林沖想起離草料場不遠有一座山神廟,就從倒了的草屋里扒出條棉被,直奔山神廟而來。這座山神廟早就荒廢了。林沖走進廟,掩上門,把被子往地上一鋪,放下花槍,坐下來喝酒...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遭到太尉高俅的陷害,被發(fā)配滄州。押送林沖的兩個差役又被高太尉收買,要在路上殺死他。幸虧林沖的結義兄弟花和尚魯智深在野豬林救了他,又一路護送,才來到滄州。 林沖到滄州不久,被派到城外去看管一個草料場。這一天,彤云密布,北風呼嘯,大雪紛飛。林沖住的草屋被大風吹得直搖晃。他想,這屋子怎么過冬呀?等雪停了找個泥瓦匠來修一修。他覺得渾身發(fā)冷,就扛起花槍,挑著個酒葫蘆到附近的小酒店去打酒。 林沖打完酒,雪下得更大了。他回到草料場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原來他住的那間草屋已經被大雪壓塌了。林沖想起離草料場不遠有一座山神廟,就從倒了的草屋里扒出條棉被,直奔山神廟而來。這座山神廟早就荒廢了。林沖走進廟,掩上門,把被子往地上一鋪,放下花槍,坐下來喝酒。 誰知這場大雪卻救了林沖一命。林沖正喝著酒,忽聽得門外劈劈啪啪亂響。他急忙起身,順門縫往外一看,只見草料場起了大火。那火借著風勢越來越大。林沖正要推門出去救火,就聽外面有人說話。原來,太尉知道在野豬林沒有害死林沖,大發(fā)雷霆,又派了心腹陸謙、富安到滄州,一定要殺死林沖,這二人買通了監(jiān)獄的牢頭,趁著這場大風雪放火燒了草料場,想把林沖燒死。三個人放完火,來到山神廟前,說道:“這么大的火,林沖是跑不出來了。就算不被燒死,燒了草料場也要定他的死罪!”林沖在門里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怒火升上心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抄起花槍,大吼一聲沖出廟門,一口氣殺了這三個仇人。

12,林沖風雪山神廟原文

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忽然背后人叫,回頭看時,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當初在東京時,多得林沖看顧;后來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錢財,被捉住了,要送官司問罪,又得林沖主張陪話,救了他免送官司,又與他陪了些錢財,方得脫免;京中安不得身,又虧林沖赍發(fā)他盤纏,於路投奔人,不想今日卻在這里撞見。林沖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從得恩人救濟,發(fā)赍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著,迤邐不想來到滄州,投托一個酒店主人,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因見小人勤謹,安排的好菜蔬,調和的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采,以此賣買順當,主人家有個女,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兩個,權在營前開了個茶酒店,因討錢過來遇見恩人。不知為何事在這里?”林沖指著臉上,道:“我因惡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場官司,刺配到這里。如今叫我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見你?!崩钚《驼埩譀_到家里坐定,叫妻子出來拜了恩人。兩口兒歡喜道:“我夫婦二人正沒個親眷,今日得恩人到來,便是從天降下?!绷譀_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兩個?!崩钚《溃骸罢l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說。但有衣服,便拿來家里漿洗縫補?!碑敃r管待林沖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來相請;因此,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不時間送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因見他兩口兒恭敬孝順,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錢。且把閑話休題,只說正話。光陰迅速卻早冬來。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蚌一日,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只見一個人閃將進來,酒店里坐下,隨后又一人閃入來;看時,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后面這個走卒模樣,跟著,也來坐下。李小二入來問道:“可要吃酒;”只見那個人將出一兩銀子與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來??偷綍r,果品酒饌,只顧將來,不必要問?!崩钚《溃骸肮偃苏埳蹩停俊蹦侨说溃骸盁┠闩c我去營里請管營,差撥兩個來說話。問時,你只說∶“有個官人請說話,商議些事務,專等,專等。””李小二應承了,來到牢城里,先請了差撥,同到管營家里請了管營,都到酒店里。只見那個官人和管營,差撥,兩個講了禮。管營道:“素不相識,動問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書在此,少刻便知。——取酒來?!崩钚《B忙開了酒,一面鋪下菜蔬果品酒饌。那人叫討副勸盤來,把了盞,相讓坐了。小二獨自一個攛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來的人討了湯桶,自行燙酒。約計吃過數(shù)十杯,再討了按酒鋪放桌上。只見那人說道:“我自有伴當燙酒,不叫,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崩钚《?,自來門首叫老婆,道:“大姐,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尷尬?”小二道:“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初時又不認得管營;向后我將按酒入去,只聽得差撥口里吶出一句“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我自在門前理會,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說甚么?!崩掀诺溃骸澳闳I中尋林教頭來認他一認?!崩钚《溃骸澳悴皇〉?。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倘或叫得他來看了,正是前日說的甚么陸虞候,他肯便罷?做出事來須連累了我和你。你只去聽一聽,再理會,”老婆道:“說得是?!北闳肴ヂ犃艘粋€時辰,出來說道:“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正不聽得說甚么。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錢?只聽差撥口里說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結果他生命!””正說之時,閣子里叫“將湯來。”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小二換了湯,添些下飯。又吃了半個時辰,算還了酒錢,管營,差撥,先去了;次后,那兩個低著頭也去了。轉背不多時,只見林沖走將入店里來,說道:“小二哥,連日好買賣?”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請坐;小二卻待正要尋恩人,有些要緊說話。”林沖問道:“甚么要緊的事?”李小二請林沖到里面坐下,說道:“卻才有個東京來的尷尬人,在我這里請管營,差撥,吃了半日酒。差撥口里吶出“高太尉”三個字來,小二心下疑惑,又著渾家聽了一個時辰。他卻交頭接耳,說話都不聽得。臨了,只見差撥口里應道∶“都在我兩個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那兩個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差撥,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樣人。小人心疑,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礙?!绷譀_道:“那人生得甚么模樣?”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凈面皮,沒甚髭須,約有三十馀歲。那跟的也不長大,紫棠色面皮。”林沖聽了大驚道:“這三歲的正是陸虞候!那潑賤敢來這里害我!休要撞我,只教他骨肉為泥!”店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豈不聞古人云“吃飯防噎,走路防跌?””林沖大怒,離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帶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尋。李小二夫妻兩個捏著兩把汗。當晚無事。林沖次日天明起來,洗漱罷,帶了刀,又去滄州城里城外,小街夾巷,團團尋了一日,牢城營里,都沒動靜;又來對李小二道:“今日又無事?!毙《溃骸岸魅?,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細便了?!绷譀_自回天王堂,過了一夜。街上尋了三五日,不見消耗,林沖也自心下慢了。到第六日,只見管營叫喚林沖到點視廳上,說道:“你來這里許多時,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舉得你。此間東門外十五里有座大軍草料場,每月但是納草料的,有些貫例錢取覓。原來是一個老軍看管。如今我抬舉你去替老軍來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尋幾貫盤纏。你可和差撥便去那里交割。”林沖應道:“小人便去?!碑敃r離了營中,徑到李小二家,對他夫妻兩個說道:“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卻如何?”李小二道:“這個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時有些貫例錢鈔。往嘗不使錢時,不能彀這差使?!绷譀_道:“卻不害我,倒與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沒事便好了。正是小人家離得遠了,過幾時那工夫來望恩人?!本驮诩依锇才艓妆普埩譀_吃了。卑不絮煩。兩個相別了,林沖自到天王堂,取了包里,帶了尖刀,拿了條花槍,與差撥一同辭了管營。兩個取路投草料場來。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林沖和差撥兩個在路上又沒買酒吃處。早來到草料場外,看時,一周遭有些黃土墻,兩扇大門。推開看里面時,七八間草屋做著倉廒,四下里都是馬草堆,中間zy草廳。到那廳里,只見那老軍在里面向火。差撥說道:“管營差這個林沖來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崩宪娔昧髓€匙,引著林沖,分付道:“倉廒內自有官府封起。這幾堆草,一堆堆都有數(shù)目。”老軍都點見了堆數(shù),又引林沖到草廳上。老軍收拾行李,臨了說道:“火盆,鍋子,碗碟,都借與你?!绷譀_道:“天王堂內,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軍指壁上掛一個大葫蘆,說道:“你若買酒吃時,只出草埸投東大路去二三里便有市井?!崩宪娮院筒顡芑貭I里來。只說林沖就床上放了包里被臥,就床邊生些焰炎起來;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幾塊來,生在地爐里;仰面看那草屋時,四下里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林沖道:“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毕蛄艘换鼗?,覺得身上寒冷,尋思“卻才老軍所說,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來吃?”便去包里里取些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信步投東,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邐背著北風而行。那雪正下得緊。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見一所古廟,林沖頂禮道:“神明庇佑,改日來燒紙錢。”又行了一回,望見一簇人家。林沖住腳看時,見籬笆中,挑著一個草帚兒在露天里。林沖逕到店里。主人道:“客人,那里來?”林沖道:“你認得這個葫蘆兒?”主人看了道;“這葫蘆是草料場老軍的。”林沖道:“原來如此。”店主道:“即是草料場看守大哥,且請少坐;天氣寒冷,且酌三杯,權當接風?!钡昙仪幸槐P熟牛肉,燙一壺熱酒,請林沖吃。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shù)杯,就又買了一葫蘆酒,包了那兩塊牛肉,留下些碎銀子,把花槍挑著酒葫蘆,懷內揣了牛肉,叫聲“相擾,”便出籬笆門仍舊迎著朔風回來??茨茄┑酵碓较碌镁o了。再說林沖踏著那那瑞雪,迎著北風。飛也似奔到草場門口,開了鎖入內看時,只叫得苦。原來天理昭然,佑護善人義士,因這場大雪,救了林沖的性命∶那兩間草廳己被雪壓倒了。林沖尋思:“怎地好?”放下花槍,葫蘆,在雪里;恐怕火盆內有火炭延燒起來,搬開破壁子,探半身人去摸時,火盆內火種都被雪水浸滅了。林沖把手床上摸時,只拽得一條絮被。林沖鉆將出來,見天色黑了,尋思:“又沒打火處,怎生安排這半里路上有個古廟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卻作理會?!卑驯痪砹耍屘糁坪J,依舊把門拽上,鎖了,望那廟里來。入得廟門,再把門掩上。傍邊正有一塊大石頭,撥將過來靠了門。入得里面看時,殿上塑著一尊金甲山神,兩邊一個判官,一個小鬼,側邊堆著一堆紙。團團看來。又沒鄰舍,又無廟主。林沖把槍和酒!謗蘆放在紙堆上;將那條絮被放開;先取下氈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蓋白布衫脫將下來,早有五分濕了,和氈笠放供桌上;把被扯來,蓋了半截下身;卻把葫蘆冷酒提來慢慢地吃,就將懷中牛肉下酒。正吃時,只聽得外面必必剝剝地爆響。林沖跳起身來,就縫縫里看時,只見草料場里火起,刮刮雜雜的燒著。當時林沖便拿了花槍,卻待開門來救火,只聽得外面有人說將話來,林沖就伏門邊聽時,是三個人腳響。直奔廟里來;用手推門,卻被石頭靠住了,再也推不開。三人在廟檐下立地看火。數(shù)內一個道:“這一條計好么?”一個應道:“端的虧管營,差撥,兩位用心!必到京師,稟過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番張教頭沒得推故了!”一個道:“林沖今番直吃我們對付了!高衙內這病必然好了!”又一個道:“張教頭那廝!三四五次托人情去說,“你的女婿沒了,”張教頭越不肯應承,因此衙內病奔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兩個央浼二位干這件事;不想而今完備了!”又一個道:“小人直爬入墻里去,四下草堆上點了十來個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個道:“這早晚燒個八分過了?!庇致牭靡粋€道:“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又一個道:“我們回城里去罷?!币粋€道:“再看一看,拾得他兩塊骨頭回京,府里見太尉和衙內時,也道我們也能會干事。”林沖聽那三個人時,一個是差撥,一個是陸虞候,一個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憐見林沖!若不是倒了草廳,我準定被這廝們燒死了!”輕輕把石頭開,挺著花槍,左手拽開廟門,大喝一聲:“潑賊那里去!”三個人都急要走時,驚得呆了,正走不動,林沖舉手,察的一槍,先搠倒差撥。陸虞候叫聲“饒命,”嚇的慌了,手腳走不動。那富安走不到十來步,被林沖趕上,后心只一槍,又搠倒了。翻身回來,陸虞候卻才行得三四步,林沖喝聲道:“好賊!你待那里去!”劈胸只一提,丟翻在雪地上,把槍搠在地里,用腳踏住胸膊,身邊取出那口刀來,便去陸謙臉上擱著,喝道:“潑賊!我自來又和你無甚么冤仇,你如何這等害我!正是“殺人可恕,情理難容!””陸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來?!绷譀_罵道:“奸賊!我與你自幼相交,今日倒來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陸謙上身衣扯開,把尖刀向心窩里只一剜,七竅迸出血來,將心肝提在手里,回頭看時,差撥正爬將起來要走。林沖按住,喝道:“你這廝原來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頭割下來,挑在槍上。必來把富安,陸謙,頭都割下來,把尖刀插了,將三個人頭發(fā)結做一處,提入廟里來,都擺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搭膊,把氈笠子帶上,將葫蘆里冷酒都吃盡了。被與葫蘆都丟了不要,提了槍,便出廟門投東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見近村人家都拿了水桶,鉤子,來救火。林沖道:“你們快去救應!我去報官了來!提著槍只顧走。那雪越下得猛。林沖投東走了。兩個更次,身上單寒,當不過那冷,在雪地里看時,離得草料場遠了,只見前面疏林深處,樹木交雜,遠遠地數(shù)間草屋,被雪壓著,破壁縫里透火光出來。林沖逕投那草屋來,推開門,只見那中間y今燒著柴火。林沖走到面前,叫道:“眾位拜揖;小人是牢城營差使人,被雪打濕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鼻f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林沖烘著身上濕衣服,略有些干,只見火炭里煨著一個甕兒,里面透出酒香。林沖便道:“小人身邊有些碎銀子,望煩回些酒吃?!崩锨f客道:“我們夜輪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氣正冷,我們這幾個吃尚且不夠,那得回與你。休要指望!”林沖又道:“胡亂只回三兩碗與小人寒?!崩锨f客道:“你那人休纏!休纏!”林沖聞得酒香,越要吃,說道:“沒奈何,回去罷?!北娗f客道:“好意著你烘衣裳向火,便要酒吃!去!不去時將來吊在這里!”林沖道道:“這廝們好無道理!”把手中槍看著塊焰焰著的火柴頭望老莊家臉上只一挑;又把槍去火爐里只一攪。那老莊家的髭須焰焰的燒著。眾莊客都跳將起來。林沖把槍桿亂打,老莊家先走了,莊客們都動彈不動,被林沖趕打一頓,都走了。林沖道:“都走了!老爺快活吃酒!”土坑上卻有兩個椰瓢,取一個下來傾那甕酒來吃了一會,剩了一半,提了槍,出門便走,一高一步低,踉踉蹌蹌,捉腳不??;走不過一里路,被朔風一掉,隨著那山澗邊倒了,那里掙得起來。大凡醉人一倒便起得。當時林沖醉倒在雪地上。卻說眾莊客引了二十馀人,迤槍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時,不見了林沖;卻尋著蹤跡,趕將來,只見倒在雪地里,花槍丟在一邊。眾莊客一齊上,就地拿起林沖來,將一條索縛了,趁五更時分把林沖解投一個去處來。那去處不是別處,有分教∶蓼兒洼內,前后擺數(shù)千支戰(zhàn)艦艨艟;水滸寨中,左右列百十個英雄好漢。正是∶說時殺氣侵人冷,講處悲風透骨寒。畢竟看林沖被莊客解投甚處來,且聽下回分解。擴展資料:《風雪山神廟》是經典名著《水滸傳》中的一個段落,出自第十回。故事講述了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刺配后,被分到看守草料場的工作。因大雪壓塌住處,湊巧聽見門外陸謙和富安的談話,得知自己已被陷害,而且差點被害死。因格外惱怒,林沖終于爆發(fā),提槍戳死三人。林沖被發(fā)配滄州牢城后,憑借柴進的書信,被分配負責看守天王堂,幾經周折后被分到看守草料場的工作。他在草料場看守時,又遭到陸謙、富安(高衙內親信)放火暗算。因大雪壓塌住處,無奈來到一個破舊的山神廟暫住一宿,林沖才幸免于難。正因此才湊巧聽見門外陸謙和富安、牢城管營的談話,得知自己已被陷害的真相,而且差點被害死。惱怒中,林沖終于爆發(fā),提槍戳死三人,冒著風雪連夜投奔梁山泊。 可以說,正是這次事件,才使得林沖對官場僅存的美好愿景化為泡影,走投無路,不得已只得投靠梁山。參考資料:搜狗百科-風雪山神廟
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忽然背后人叫,回頭看時,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當初在東京時,多得林沖看顧。這李小二先前在東京時,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財,被捉住了,要送官司問罪,卻得林沖主張陪話,救了他,免送官司;又與他陪了些錢財,方得脫免。京中安不得身,又虧林沖赍發(fā)他盤纏,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卻在這里撞見。林沖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從得恩人救濟,赍發(fā)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著,迤不想來到滄州,投托一個酒店里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因見小人勤謹,安排的好菜蔬,調和的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采,以此買賣順當。主人家有個女兒,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兩個,權在營前開了個茶酒店。因討錢過來,遇見恩人。恩人不知為何事在這里?”林沖指著臉上道:“我因惡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場官司,刺配到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見?!薄 ±钚《驼埩譀_到家里面坐定,叫妻子出來拜了恩人。兩口兒歡喜道:“我夫妻二人正沒個親眷,今日得恩人到來,便是從天降下。”林沖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兩口。”李小二道:“誰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說。但有衣服,便拿來家里漿洗縫補?!碑敃r管待林沖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來相請,因此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不時間送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林沖因見他兩口兒恭敬孝順,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銀。  且把閑話休題,只說正話。迅速光陰,卻早冬來。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只見一個人閃將進來,酒店里坐下,隨后又一人閃入來??磿r,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后面這個走卒模樣,跟著也來坐下。李小二入來問道:“可要吃酒?”只見那個人將出一兩銀子與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來;客到時,果品酒饌只顧將來,不必要問?!崩钚《溃骸肮偃苏埳蹩停俊蹦侨说溃骸盁┠闩c我去營里請管營、差撥兩個來說話;問時,你只說有個官人請說話,商議些事務,專等專等。”  李小二應承了,來到牢城里,先請了差撥;同到管營家中請了管營,都到酒店里。只見那個官人和管營、差撥兩個講了禮。管營道:“素不相識,動問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書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來?!崩钚《B忙開了酒,一面鋪下菜蔬果品酒饌,那人叫討副勸盤來,把了盞,相讓坐了。小二獨自一個穿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來的人討了湯桶,自行燙酒,約計吃過十數(shù)杯,再討了按酒,鋪放桌上。只見那人說道:“我自有伴當燙酒,不叫你休來。我等自要說話?!薄 ±钚《?,自來門首叫老婆道:“大姐,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崩掀诺溃骸霸趺吹牟粚擂??”小二道:“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初時又不認得管營,向后我將按酒入去,只聽得差撥口里訥出一句高太尉三個字來,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我自在門前理會。你且去閣子背后聽說甚么。”老婆道:“你去營中尋林教頭來認他一認?!崩钚《溃骸澳悴皇〉?。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倘或叫的他來看了,正是前日說的甚么陸虞候,他肯便罷?做出事來,須連累了我和你。你只去聽一聽再理會?!崩掀诺溃骸罢f得是?!北闳肴ヂ犃艘粋€時辰,出來說道:“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正不聽得說甚么。只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銀。只見差撥口里說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結果他性命?!闭f之時,閣子里叫將湯來。李小二急去里面換湯時,看見管營手里拿著一封書。小二換了湯,添些下飯,又吃了半個時辰,算還了酒錢,管營、差撥先去了。次后那兩個低著頭也去了?! ∞D背不多時,只見林沖走將入店里來,說道:“小二哥,連日好買賣。”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請坐,小二卻待正要尋恩人,有些要緊話說?!庇性姙樽C:謀人動念震天門,悄語低言號六軍。豈獨隔墻原有耳,滿前神鬼盡知聞。當下林沖問道:“甚么要緊的事?”李小二請林沖到里面坐下,說道:“卻才有個東京來的尷尬人,在我這里請管營、差撥吃了半日酒。差撥口里訥出高太尉三個字來,小人心下疑惑。又著渾家聽了一個時辰,他卻交頭接耳,說話都不聽得,臨了只見差撥口里應道:‘都在我兩個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莾蓚€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差撥;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樣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上有些妨礙。”林沖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樣?”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凈面皮,沒甚髭須,約有三十余歲。那跟的也不長大,紫棠色面皮?!绷譀_聽了大驚道:“這三十歲的正是陸虞候。那潑賤賊,敢來這里害我!休要撞著我,只教骨肉為泥!”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豈不聞古人言:‘吃飯防噎,走路防跌?’”  林沖大怒,離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帶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尋。李小二夫妻兩個捏著兩把汗。當晚無事。次日天明起來,洗漱罷,帶了刀,又去滄州城里城外,小街夾巷,團團尋了一日。牢城營里,都沒動靜。林沖又來對李小二道:“今日又無事?!毙《溃骸岸魅?,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細便了?!绷譀_自回天王堂,過了一夜,街上尋了三五日,不見消耗,林沖也自心下慢了?! 〉降诹?,只見管營叫喚林沖到點視廳上,說道:“你來這里許多時,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舉的你。此間東門外十五里有座大軍草場,每月但是納草納料的,有些常例錢取覓。原尋一個老軍看管,如今我抬舉你去替那老軍來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尋幾貫盤纏。你可和差撥便去那里交割?!绷譀_應道:“小人便去?!碑敃r離了營中,徑到李小二家,對他夫妻兩個說道:“今日管營撥我去大軍草料場管事,卻如何?”李小二道:“這個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時,有些常例錢鈔。往常不使錢時,不能夠這差使。”林沖道:“卻不害我,倒與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沒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離得遠了,過幾時挪工夫來望恩人?!本驮诩依锇才艓妆?,請林沖吃了。  話不絮煩,兩個相別了。林沖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帶了尖刀,拿了條花槍,與差撥一同辭管營,兩個取路投草料場來。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那雪早下得密了,但見:  凜凜嚴凝霧氣昏,空中祥瑞降紛紛。須臾四野難分路,頃刻千山不見痕。銀世界,玉乾坤,望中隱隱接昆侖。若還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門?! ×譀_和差撥兩個在路上,又沒買酒吃處,早來到草料場外??磿r,一周遭有些黃土墻,兩扇大門。推開看里面時,七八間草屋做著倉廒,四下里都是馬草堆,中間兩座草廳。到那廳里,只見那老軍在里面向火。差撥說道:“管營差這個林沖來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軍拿了鑰匙,引著林沖分付道:“倉廒內自有官司封記,這幾堆草,一堆堆都有數(shù)目?!崩宪姸键c見了堆數(shù),又引林沖到草廳上,老軍收拾行李,臨了說道:“火盆、鍋子、碗碟都借與你。”林沖道:“天王堂內,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軍指壁上掛一個大葫蘆,說道:“你若買酒吃時,只出草場,投東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崩宪娮院筒顡芑貭I里來。  只說林沖就床上放了包裹被臥,就坐上生些焰火起來。屋邊有一堆柴炭,拿幾塊來生在地爐里。仰面看那草屋時,四下里崩壞了,又被朔風吹撼,搖振得動。林沖道:“這屋如何過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毕蛄艘换鼗?,覺得身上寒冷,尋思:“卻才老軍所說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來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銀子,把花槍挑了酒葫蘆,將火炭蓋了,取氈笠子戴上,拿了鑰匙出來,把草廳門拽上。出到大門首,把兩扇草場門反拽上鎖了,帶了鑰匙,信步投東。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迤背著北風而行?! ∧茄┱碌镁o,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見一所古廟,林沖頂禮道:“神明庇,改日來燒紙錢?!庇中辛艘换?,望見一簇人家,林沖住腳看時,見籬笆中挑著一個草帚兒在露天里。林沖徑到店里,主人問道:“客人那里來?”林沖道:“你認得這個葫蘆么?”主人看了道:“這葫蘆是草料場老軍的?!绷譀_道:“原來如此。”店主道:“既是草料場看守大哥,且請少坐。天氣寒冷,且酌三杯,權當接風?!钡昙仪幸槐P熟牛肉,燙一壺熱酒,請林沖吃。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shù)杯。就又買了一葫蘆酒,包了那兩塊牛肉,留下些碎銀子。把花槍挑著酒葫蘆,懷內揣了牛肉,叫聲相擾,便出籬笆門,仍舊迎著朔風回來??茨茄?,到晚越下得緊了。古時有個書生,做了一個詞,單題那貧苦的恨雪:  廣莫嚴風刮地,這雪兒下的正好。拈絮綿,裁幾片大如拷。見林間竹屋茅茨,爭些兒被他壓倒。富室豪家,卻言道壓瘴猶嫌少。向的是獸炭紅爐,穿的是綿衣絮襖。手拈梅花,唱道國家祥瑞,不念貧民些小。高臥有幽人,吟詠多詩草?! ≡僬f林沖踏著那瑞雪,迎著北風,飛也似奔到草場門口開了鎖,入內看時,只叫得苦。原來天理昭然,佑護善人義士。因這場大雪,救了林沖的性命。那兩間草廳,已被雪壓倒了。林沖尋思:“怎地好?”放下花槍、葫蘆在雪里??峙禄鹋鑳扔谢鹛垦訜饋?,搬開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時,火盆內火種都被雪水浸滅了。林沖把手床上摸時,只拽得一條絮被。林沖鉆將出來,見天色黑了,尋思:“又沒把火處,怎生安排?”想起:“離了這半里路上,有一古廟,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卻作理會?!卑驯痪砹耍屘糁坪J,依舊把門拽上,鎖了,望那廟里來。入得廟門,再把門掩上,傍邊止有一塊大石頭,掇將過來,靠了門。入得里面看時,殿上塑著一尊金甲山神,兩邊一個判官,一個小鬼,側邊堆著一堆紙。團團看來,又沒鄰舍,又無廟主。林沖把槍和酒葫蘆放在紙堆上,將那條絮被放開。先取下氈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蓋白布衫脫將下來,早有五分濕了,和氈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來,蓋了半截下身。卻把葫蘆冷酒提來慢慢地吃,就將懷中牛肉下酒。正吃時,只聽得外面必必剝剝地爆響,林沖跳起身來,就壁縫里看時,只見草料場里火起,刮刮雜雜的燒著。但見:  雪欺火勢,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風,更訝雪中送炭。赤龍斗躍,如何玉甲紛紛;粉蝶爭飛,遮莫火蓮焰焰。初疑炎帝縱神駒,此方芻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處營巢。誰知是白地里起災殃,也須信暗室中開電目??催@火,能教烈士無明發(fā);對這雪,應使奸邪心膽寒?! ‘敃r林沖便拿了花槍,卻待開門來救火,只聽得外面有人說將話來。林沖就伏門邊聽時,是三個人腳步響,直奔廟里來,用手推門,卻被石頭靠住了,推也推不開。三人在廟檐下立地看火,數(shù)內一個道:“這條計好么?”一個應道:“端的虧管營、差撥兩位用心!回到京師,稟過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這番張教頭沒的推故?!蹦侨说溃骸傲譀_今番直吃我們對付了,高衙內這病必然好了?!庇忠粋€道:“張教頭那廝,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說:‘你的女婿沒了。’張教頭越不肯應承,因此衙內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兩個央浼二位干這件事,不想而今完備了。”又一個道:“小人直爬入墻里去,四下草堆上,點了十來個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個道:“這早晚燒個八分過了。”又聽得一個道:“便逃得性命時,燒了大軍草料場,也得個死罪?!庇忠粋€道:“我們回城里去罷?!币粋€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兩塊骨頭回京,府里見太尉和衙內時,也道我們也能會干事。”  林沖聽得三個人時,一個是差撥,一個是陸虞候,一個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憐見林沖!若不是倒了草廳,我準定被這廝們燒死了。”輕輕把石頭掇開,挺著花槍,左手拽開廟門,大喝一聲:“潑賊那里去?”三個人都急要走時,驚得呆了,正走不動。林沖舉手,察的一槍,先撥倒差撥。陸虞候叫聲:“饒命!”嚇的慌了手腳,走不動。那富安走不到十來步,被林沖趕上,后心只一槍,又搠倒了。翻身回來,陸虞候卻才行得三四步,林沖喝聲道:“好賊,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提,丟翻在雪地上,把槍搠在地里,用腳踏住胸脯,身邊取出那口刀來,便去陸謙臉上擱著,喝道:“潑賊,我自來又和你無甚么冤仇,你如何這等害我?正是殺人可恕,情理難容。”陸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來?!绷譀_罵道:“奸賊,我與你自幼相交,今日倒來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陸謙上身衣服扯開,把尖刀向心窩里只一剜,七竅迸出血來,將心肝提在手里?;仡^看時,差撥正爬將起來要走。林沖按住喝道:“你這廝原來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庇衷绨杨^割下來,挑在槍上。回來,把富安、陸謙頭都割下來。把尖刀插了,將三個人頭發(fā)結做一處,提入廟里來,都擺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膊,把氈笠子帶上,將葫蘆里冷酒都吃盡了。被與葫蘆都丟了不要,提了槍,便出廟門投東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見近村人家都拿著水桶鉤子來救火。林沖道:“你們快去救應,我去報官了來。”提著槍只顧走,有詩為證:天理昭昭不可誣,莫將奸惡作良圖。若非風雪沽村酒,定被焚燒化朽枯。自謂冥中施計毒,誰知暗里有神扶。最憐萬死逃生地,真是魁奇?zhèn)フ煞??! ∧茄┰较碌拿?,林沖投東走了兩個更次,身上單寒,當不過那冷,在雪地里看時,離得草料場遠了。只見前面疏林深處,樹木交雜,遠遠地數(shù)間草屋,被雪壓著,破壁縫里透出火光來。林沖徑投那草屋來,推開門,只見那中間坐著一個老莊客,周圍坐著四五個小莊家向火,地爐里面焰焰地燒著柴火。林沖走到面前叫道:“眾位拜揖,小人是牢城營差使人,被雪打濕了衣裳,借此火烘一烘,望乞方便?!鼻f客道:“你自烘便了,何妨得!”  林沖烘著身上濕衣服,略有些干,只見火炭邊煨著一個甕兒,里面透出酒香。林沖便道:“小人身邊有些碎銀子,望煩回些酒吃?!崩锨f客道:“我們每夜輪流看米囤,如今四更天氣正冷,我們這幾個吃,尚且不夠,那得回與你!休要指望!”林沖又道:“胡亂只回三兩碗與小人擋寒。”老莊客道:“你那人休纏休纏?!绷譀_聞得酒香,越要吃,說道:“沒奈何,回些罷!”眾莊客道:“好意著你烘衣裳向火,便來要酒吃!去便去,不去時,將來吊在這里?!绷譀_怒道:“這廝們好無道理!”把手中槍看著塊焰焰著的火柴頭,望老莊家臉上只一挑將起來,又把槍去火爐里只一攪,那老莊家的髭須焰焰的燒著,眾莊客都跳將起來。林沖把槍桿亂打,老莊家先走了。莊家們都動彈不得,被林沖趕打一頓,都走了。林沖道:“都去了,老爺快活吃酒?!蓖量由蠀s有兩個椰瓢,取一個下來,傾那甕酒來,吃了一會,剩了一半。提了槍,出門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蹌蹌,捉腳不住。走不過一里路,被朔風一掉,隨著那山澗邊倒了,那里掙得起來。大凡醉人一倒,便起不得。當時林沖醉倒在雪地上?! s說眾莊客引了二十余人,拖槍拽棒,都奔草屋下看時,不見了林沖。卻尋著蹤跡趕將來,只見倒在雪地里,花槍丟在一邊。莊客一齊上,就地拿起林沖來,將一條索縛了。趁五更時分,把林沖解投一個去處來。不是別處,有分教:蓼兒洼內,前后擺數(shù)千只戰(zhàn)艦艨艟;水滸寨中,左右列百十個英雄好漢。正是:說時殺氣侵人冷,講處悲風透骨寒。
熱文